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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明月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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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明月夜

“好好好, 妙妙妙,喝酒好啊!”雲冀眼裏放光,無相山中禁酒, 她只有偶爾進城一次才能喝上一回,還不能喝醉染得一身酒氣。

第二天,蒲姍和雲冀一人手裏提著四壇子酒踹開了聞鈴月的門。

聞鈴月坐在床邊, 楞楞地看著兩人在桌子上堆滿了八壇酒,然後掏出三個海碗。

不等她拒絕,兩人就上來一左一右架著她坐到了桌子邊。看著雲冀抱起酒壇到了滿滿一碗酒,聞鈴月感覺大事不妙。

“這是幹什麽?”聞鈴月想站起身,就被身旁的蒲姍按住了。

蒲姍笑著說:“別把自己憋壞了,今天咱們就為你破戒, 一醉解千愁。”

“謝謝啊,但我不喝酒。”

聞鈴月想掙脫蒲姍的手, 卻發現她看著高高瘦瘦,手上的勁跟倆鐵架子似的讓她動彈不了。

“你今天不喝這酒,就是不給我雲冀大護法的面子。”雲冀將酒碗遞到聞鈴月嘴邊。

“你這哪學來的勸酒陋習?我說了我不喝。”

幾人拉扯下來,聞鈴月嘴上說著拒絕,實際酒都灌進肚子裏了。

聞鈴月暈乎乎靠在酒壇子上,渾身熱氣都在往頭頂沖。

“這什麽酒,喝得我好熱。”

蒲姍努力睜著眼睛, 一邊用仙力將酒逼出去, 一邊控制著自己不被酒氣熏暈。剛想回答聞鈴月的話, 雲冀就搶先說了。

“壯……壯陰酒,我特意挑的!”雲冀抱著酒壇, 說話也變成了大喊。滿臉的紅暈,已經看出是醉得差不多了。她一巴掌拍在聞鈴月肩膀上, 詢問道:“是不是感覺自己飄飄欲.仙了?我就說嘛,酒是個好東西。這麽好的東西,無相山居然不讓喝!真是可惡!”

“你還好吧?等會睡一覺,醒來就好了。”蒲姍關心問。

“我沒事。”聞鈴月眼中時而清醒,時而眩暈。她恍惚著朝蒲姍問:“如果我能忘記那些不好的記憶,你說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聞鈴月?”

將一切仇恨和執念放下,甘願做一個普通的修仙者。

蒲姍張了張嘴,不知道如何回答她。

屋外,雪觀音站在門口許久,聽到聞鈴月的話,眼中的情緒逐漸翻湧。如果能忘記那些記憶,她是不是會變得更快樂?就像曾經妖域的人一樣。

雪觀音轉身朝院外走去,夜幕降臨之時,他趁著夜色離開了無相山。

整日沈醉酒中的聞鈴月,沒有察覺到雪觀音消失多日。

今日格外不同,蒲姍見聞鈴月醺意正濃,拍手喚進來一群打扮艷麗的魔教男弟子。宛如各色的美麗花朵魚貫而入,看得聞鈴月目瞪口呆。

一個穿著粉衣的男弟子扭著腰走到她身邊,用手中的水紅絲帶蒙住了她的眼睛後,附在她耳邊道:“左護法來和我們玩捉迷藏吧。”

蒲姍見她楞住,急忙補充道:“是啊是啊,你抓住誰就能懲罰誰。”

聞鈴月認真思考了一下。

“什麽懲罰都可以嗎?”

男弟子在她耳邊吹氣:“是的,什麽懲罰都可以。”

聞鈴月以一種天真的語氣說:“那被我抓到的人,敲掉一顆牙齒,串起來做成項鏈送給獅將怎麽樣?”

屋內霎時陷入沈默,男弟子面面相覷,這怎麽和蒲姍說的玩法不一樣?

“你故意針對本大護法的坐騎是吧!”雲冀率先拍桌而起,怒火沖沖地指著她。她面色潮紅,站起來的時候差點就倒了下去。

雲冀知道,她在嘲諷獅將為了點獸牙被人真坑進坑裏了。

蒲姍見狀不妙,急忙壓下雲冀胡亂揮舞的拳頭,把她拖了出去。

門外響起一陣陣轟隆聲,摻雜著雲冀的怒吼聲越來越遠。

屋內,男弟子趴在聞鈴月肩膀上,食指勾起她烏黑的發梢,嬌滴滴地說:“左護法,換個懲罰嘛~”

“被我抓到的,我真的會敲掉你們的牙哦。”

聞鈴月陰惻惻地說著,忽然起身,朝身邊的人撲去。

一群男弟子不敢出氣,慌忙躲著聞鈴月將要觸碰到他們的手。既然答應右護法陪好左護法,他們也只能自求多福。

不多時,聞鈴月感覺到周圍徹底靜了下來,她掂著腳跟朝前一抓,撲進了一個氣味熟悉的懷裏。

雪觀音一踏進門,就被聞鈴月撲了滿懷,他抱住渾身酒味的聞鈴月,心中隱約升起怒火。他生氣的,是他不在的時候,聞鈴月和這些男弟子如此親密。

他紅寶石般的蛇瞳閃現出野獸危險的氣息,逼著房內這群男弟子陸陸續續離開了。

聞鈴月感覺身上的人不動便摘下絲帶,瞧見是雪觀音,她沖頭的酒意下去了幾分。

“你……怎麽了。”聞鈴月發現他臉色蒼白幾近透明,此刻脆弱得像一尊透明的琉璃像,輕輕一碰就能破碎。

雪觀音聲音微啞:“沒怎麽。”說完,看著她滿臉紅暈的樣子又補充道:“我幫你醒酒。”

他將聞鈴月橫抱而起,朝臥室內走去。走到床邊時,欲將她放下,卻被她緊緊摟住自己脖子,一同倒下。

被浪翻動,雪觀音一只手撐在她身側,盯著她迷蒙的雙眼,另一只手運起妖力按在她太陽穴,緩緩驅散她的醉意。

眼瞧著人似乎越來越清醒,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睛裏,飄起了不明的情緒。

聞鈴月感覺到溫和妖力在她經脈流轉,看著一臉嚴肅冷漠的雪觀音,因為他俯身的姿勢,銀發正緩緩從他身後落下。

美若天神。

她此刻就想輕薄眼前的天神。

意隨心動,她勾著他的脖子往下壓,吻在了他的微粉的唇上。

雪觀音瞪大了眼睛,任由她擺布。不同於在禦獸山莊的那一次,雪觀音感受到了一種情與欲的氣息,引著他一同墮入這荒唐的一切裏。

聞鈴月察覺到他的吻,從一開始的矜持到逐漸染上入侵的意味,便將手伸入了他的衣領中。

還未來得及仔細探索一番,她的手就被另一只燥熱的手壓住了。

雪觀音忽地抽離起身,往她腳的方向挪了挪。

“不可以,我們還沒成親。”

他溫熱潮紅的唇,竟然說出了如此冰冷的話。

聞鈴月楞著,撓了撓眉毛,不知所以,並大為震驚。

“你好好休息。休息好了,我有事跟你說。”

雪觀音說完轉頭就離開了。

看著他慌忙離去的背影,聞鈴月抓起被子捂在了頭上。

確實太荒唐了。

-

聞鈴月睡醒時,已經是暮色四合時。

她洗了個熱水澡,感覺自個有種久違的清爽,好像又活過來了。

想起雪觀音說有事要講,她便尋去他的住所。打開屋門時,裏面空無一人,只有一盞燈壓著一張字跡娟秀的紙條。

——後山峰頂見。

她皺了皺眉頭,不知道雪觀音想做什麽。

此時後山的峰頂,只有傾瀉的月光照亮周圍。聞鈴月順著林間小路走到峰頂懸崖邊處的草地時,看見雪觀音一襲暗紅闊袖錦袍,提著一盞微黃的燈籠站在那。隨著他的步伐走動,地上驚起了數只停留在草葉上的螢火蟲。

“你好些了?”雪觀音看著她恢覆往日的狀態,心底松了一口氣。

“這風景挺好。”

聞鈴月站在懸崖邊,眺望著遠處從雲海裏升起的圓月,靜謐的藍色將她包裹著,仿若站在仙境。

“你不問問我這幾日都去哪了嗎?”雪觀音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。

聞鈴月淺笑,順著他問:“你去哪了?”

雪觀音沒有回答,從袖間拿出儲物袋,赤光湧動間,包裹著一團看不清的物件落在草地上。

隨著赤光散去,一座晶瑩剔透的白玉冰棺顯露出來。

聞鈴月心中有些強烈的直覺,她猶疑地看向雪觀音,得到雪觀音的鼓勵時,她拖著沈重的腳步朝前走去。

冰棺裏,靜靜地躺著一具幹枯的屍體,原本被破壞的地方都已消失不見,穿著白色的綢緞袍子,體面、安靜地躺在那。

當初母親死的時候,她身無分文,只能用草席將她安葬。後來,母親的遺體被東方昭俠盜走。

現在,她終於回到了她身邊。

聞鈴月趴在冰棺上,淚水止不住地流,最後號啕大哭。直到無法哭出聲,淚水流盡,她安靜地坐在冰棺旁。

“雪觀音,謝謝你。”

原來這幾日他是去九華宗了。九華宗守衛森嚴,他又是如何歷盡千險完整地帶出她母親的遺體?明明自己對他做過不可原諒的事,為何他又願意不計較一切?

“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,你都不要再像這次一樣消沈了。停下來改變不了任何事,只會讓自己陷入絕望的境地。”

雪觀音安慰著她,他害怕失去生機的聞鈴月,這足以讓他恐慌難安。

聞鈴月認真地答應了他。看著雲海升明月,想著就把母親埋在這裏好了,誰都不會打擾的地方。

幾日後,聞鈴月徹底振作了起來,盤算著如何跟九華宗算賬。

經過雪觀音奪回她母親遺體一事,九華宗必定會加強防禦。

但令聞鈴月和整個無相山的人沒有想到是,這一次,九華宗先發出手了。

九華宗的弟子聚集在無相山百裏之外,兩次攻上無相山,卻始終沒有看見東方昭俠的身影。

蒲姍、雲冀和聞鈴月三人計劃著,東方昭俠不在此處,那就是留守在九華宗。可又是誰在帶領九華宗的弟子呢?

蒲姍琢磨著:“東方昭俠那位大弟子,可不像有帶兵打仗潛質的人。”

“他們每次進攻陣法奇特,不像是巫川所用的陣法,肯定是請了外援!”雲冀可不相信一群廢物能轉身逆襲。

三人正想著應對方法時,瓏主坐著輪椅出現在門外,蒼老的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彩。

“無盡海的太上一族,才有此陣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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